31 Ch.31 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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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 Ch.31 ◇
◎Young◎
應承然夾了枚蝦進應洵碗中, 難得想扮演個慈父角色，關切地詢問道：“小洵，你最近有沒有瘦啊, 還是得正常吃飯, 不要因為學習耽誤身體啊。”
他想, 應洵自然得陪著，只乖巧點點頭。
“這次期中考考得怎麽樣呢？”應承然接著問道。
應洵擡起眼，望著他，半似無奈，半似嘲諷地笑道：“爸, 下周才期中考呢。”
“哎，你看你爸果然老了, 怎麽連這個都記不住啦！”應承然尷尬笑笑, 搖著頭, 他倒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演員, “高三啦, 你可得好好讀書！爸老了，現在所有以後也都是要你接手的。”
應洵心中只覺好笑, 眼神瞥向向菀, 果不然看見她一瞬黑下去的臉。
“小洵啊，一個人住還習慣嗎？”向菀一副關心至極的樣子，“也不是懷了你弟弟，再加上你高三了，害怕照顧不過來也耽誤你學校，媽媽才不舍得讓你一個人去那破房子住呢。”說著在“弟弟”上格外加重了音, 不動聲色地看了應承然一眼。
“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的, ”應洵停下筷, 配合道，“媽媽你懷著弟弟，先好好照顧弟弟和自己，不用擔心我。”
“小洵長大了，都懂得關心媽媽和弟弟了！”向菀欣慰往應洵碗中舀入枚鮑魚。
應洵自然又提起筷吃下，胃中湧起不適，但還是一口一口吃下。
一頓飯就這樣吃完，應洵扯了個要回去覆習的理由，反正兩人也不是真心留他，便領了應承然的語重心長的一句“保市第一，爭省狀元，穩清北，申藤校。”，向菀臉上的笑僵了又僵，最後讓阿姨洗了些水果讓他帶回家，比較少作為母親，還是需要關心一下的。
拒絕了司機的承載，應洵戴上耳機，背著書包，提著水果，隨便播著歌，漫無目的地在街頭游蕩。
秋天的風漸起，爭先恐後湧入校服外套中，鼓起襯衫，勾勒出少年清瘦骨骼。
隨便調到一個音樂電臺，播著樸樹的《New Boy》。
好像，除了好好讀書，他也無路可走了。
這一年，請認真打掃自己，忘卻一切難堪的過往，留一個光明坦蕩的未來吧。
To be a new boy。
在桌上曲起手臂，趴在臂彎處，頭頂上的燈光只照得腦袋暈乎乎的，周繹北小小呼氣，第n遍重新審讀題目，腦袋還是一團糟，sinx與x=a/c相互糾纏，橢圓雙曲線漫天旋轉，得出答案又與ABCD難以匹配。
垂頭喪氣，她下意識帶著些往旁邊一望，卻只剩一個空蕩蕩座位。更加心煩意亂，一顆心在漫無目的的漂浮，直起身，合上數學作業。擡頭望望看著離下課只剩十幾分分鐘，反正只剩這個煩人的數學作業了，索性偷偷摸摸掏出本《擊壤歌》，看看書權當積累作文素材，也好好調整一下心情，至少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吧。
“西門町是一片lobo的歌聲，但是我也曾聽過蟬鳴聲；
中華路上是一片車子的廢氣，但是我也曾經嗅到過橘紅玫瑰的香甜。
但是又怎麽樣呢？
青春又時是件累人的事。”
每次讀到這一段，周繹北都下意識心一悸，一顆心像是一彎水，然後雨滴墜下，心泛起漣漪，如潮襲湧而來的懈怠的略微羞愧與蓬勃的動力在沿波擴散。
是的，青春有時是件累人的事。
青春一路兵荒馬亂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成為唯一路徑，數不勝數的試卷堆疊成前進的階梯，紅筆輕而易舉畫下的數字勾勒出關於未來的速寫。
但是至少現在，我們仍有一雙清澈的眼，稚嫩掌心緊握著的是無知又無懼的勇敢。
不忍再看，一些珍貴的文字需要被珍重對待，周繹北合上書，頭腦也變得清明，重新拿起數學作業，翻出筆記本與錯題本，對照著重新解題，雖然步驟重覆、笨拙、錯誤，但總能得到正解的。
鄭重在答題卡欄內寫下個“C”，周繹北舉起作業卷，撣了撣殘餘在上面的橡皮擦屑，忍不住咧開嘴，她想她現在的笑一定很傻，但是沒關系呀，她很開心！
一天天就這樣隨著教室前黑板上高懸的鐘表笨拙滴答聲，伴著一天一張的還是溫暖的有著油墨氣息的卷子而在指縫中洩出。
寫了很多卷子，考得有高有低，解出很多題，解不出很多題，於是也寫了很多張便簽苦苦哀求的有、故意賣乖的有、低聲下氣的也有…貼在習題冊上、卷子上、筆記本上、隨手扯過來摘抄題目的隨便一張紙上，就這樣從周繹北手中轉移到應洵手中。
應洵有時也會在便簽上隨手提下一兩句話歸還給周繹北。
“好好背公式！基礎題不應該錯。”
“像第十六題這種，時間來不及就先跳，合理規劃時間，不要硬磕。”
“有題還不懂的話，下課可以再來問我。”
查缺補漏知識變多，筆記本越記越厚，純色便利貼用完，於是周繹北站在文具店貨架前，伸手拿起款可愛小貓背景的便簽，於是應洵落筆都變得輕柔了些。
“點滴的進步還是可以看見的，表揚小貓，可愛的。”
“喜歡錯這種不應該的小錯誤嗎？”
“歡迎多多來問我磁場問題。”
“你怎麽那麽笨！”
在期中考前，周繹北又收集了應洵五張親筆便簽，腦袋發熱，一一夾進高三記事簿中。當隔年突然在電視前聽到熱播電視劇OST中那句“密密麻麻是我的青春”周繹北晃神，一瞬間便想到她的這本沈沈的高三記事簿，不過這都是後話了。
關於那時，關於那刻，是期中考提心吊膽地結束，人擁在剛張貼出成績的公告欄前，踮著腳，探著頭，左右擠擠，期待著又害怕著自己的成績與排名。
周繹北擠到前面，不免落俗地成為了考試成績追逐著的一員，就是這樣的，考差的時候恨不得離成績單遠遠得，稍微覺得發揮好了，便時時刻刻期待著屬於自己的成績應該是多少呢。
目光在一行行表格上掠過，終於看到自己名字，下意識屏住呼吸，順著“周繹北”往後看，語文130，數學128，英語141，理綜260！總分659，班名14，段名26！
一陣名為高興的熱浪包圍手腳，於是小臉紅撲撲的，需要咬住唇才可以抑住不住上揚的唇角，周繹北眼神往上移，果不其然在第二行便毫無懸念看見“應洵”兩個字，691的總分，班一段一是標配。
心中的喜悅褪去幾分，垂下眼，從人群中艱難掙脫，周繹北了然，果然還是要更加努力才能追上呀！
上課鈴響，於是烏壓壓一群人個飛回座位，又是有人歡喜有人愁，羅得旺照常講課，在下課時分才提起期中考相關。
“老師還在一一分析你們的答題卡，具體講評等答題卡發還下來在來進行，這次我們班考得，”羅得旺又重施老伎倆，拿起萬年不變的鋼化保溫杯喝了口，吊足了大家的好奇心這才繼續道，“還是非常好的。在集團校聯考中班級綜測也是第一！很多同學都進步得很明顯嘛，但是也有一小部分同學還沒找到狀態。”
羅得旺大手一揮，“但是都沒關系，下周家長會我們再來促膝長談，好好分享！”走出教室給英語老師讓出講臺的時候還拋下個新消息，“因為明才在集團校中遙遙領先，大家高三壓力也很大，年段決定今年聖誕晚會將會隆重舉行，我問一下具體流程，大家就可以開始準備啦！”
明才最擅長這種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教學模式了，但是這個關於聖誕晚會的消息也確實讓教室沸騰了一瞬，英語老師Miss Lin不得提高了聲音：“Girls and boys be quiet！”
但是這節英語課註定效率不足以前了。
晚自習上課前，應洵偏頭望向周繹北，保存了些距離感地嘗試問道：“你的答題卡需不需要我幫你分析一下呢？”
這次稍微考好了點，周繹北面對應洵在學業方面也稍微漲了些底氣，雖然兩人還有一大截差距，但是總比以前短多了吧！將整理清楚的答題卡和卷子一同遞給應洵，她誠心道了句“謝謝。”
應洵輕輕一笑，虎牙又露出個尖，“這次進步好多，表揚一下。”
有人悄悄紅了耳朵。
身後張遠潮舉著自己鬼畫符一般的卷子湊前道：“洵哥！我這次也進步了！你怎麽不誇誇我，你快幫我看看卷子！”
“進步多少？”周繹北好奇問道。
“兩名！”張遠潮驕傲地伸出兩根手指。
谷娣忍不住撲哧一笑，又覺不好意思，梳起劉海的她顯得大方自信了些，但仍是小聲問道：“要不要，我可以幫你看看卷子的。”
張遠潮自是點點頭，他可正愁沒處炫耀他的進步呢。
作者有話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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應承然夾了枚蝦進應洵碗中, 難得想扮演個慈父角色，關切地詢問道：“小洵，你最近有沒有瘦啊, 還是得正常吃飯, 不要因為學習耽誤身體啊。”
他想, 應洵自然得陪著，只乖巧點點頭。
“這次期中考考得怎麽樣呢？”應承然接著問道。
應洵擡起眼，望著他，半似無奈，半似嘲諷地笑道：“爸, 下周才期中考呢。”
“哎，你看你爸果然老了, 怎麽連這個都記不住啦！”應承然尷尬笑笑, 搖著頭, 他倒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演員, “高三啦, 你可得好好讀書！爸老了，現在所有以後也都是要你接手的。”
應洵心中只覺好笑, 眼神瞥向向菀, 果不然看見她一瞬黑下去的臉。
“小洵啊，一個人住還習慣嗎？”向菀一副關心至極的樣子，“也不是懷了你弟弟，再加上你高三了，害怕照顧不過來也耽誤你學校，媽媽才不舍得讓你一個人去那破房子住呢。”說著在“弟弟”上格外加重了音, 不動聲色地看了應承然一眼。
“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的, ”應洵停下筷, 配合道，“媽媽你懷著弟弟，先好好照顧弟弟和自己，不用擔心我。”
“小洵長大了，都懂得關心媽媽和弟弟了！”向菀欣慰往應洵碗中舀入枚鮑魚。
應洵自然又提起筷吃下，胃中湧起不適，但還是一口一口吃下。
一頓飯就這樣吃完，應洵扯了個要回去覆習的理由，反正兩人也不是真心留他，便領了應承然的語重心長的一句“保市第一，爭省狀元，穩清北，申藤校。”，向菀臉上的笑僵了又僵，最後讓阿姨洗了些水果讓他帶回家，比較少作為母親，還是需要關心一下的。
拒絕了司機的承載，應洵戴上耳機，背著書包，提著水果，隨便播著歌，漫無目的地在街頭游蕩。
秋天的風漸起，爭先恐後湧入校服外套中，鼓起襯衫，勾勒出少年清瘦骨骼。
隨便調到一個音樂電臺，播著樸樹的《New Boy》。
好像，除了好好讀書，他也無路可走了。
這一年，請認真打掃自己，忘卻一切難堪的過往，留一個光明坦蕩的未來吧。
To be a new boy。
在桌上曲起手臂，趴在臂彎處，頭頂上的燈光只照得腦袋暈乎乎的，周繹北小小呼氣，第n遍重新審讀題目，腦袋還是一團糟，sinx與x=a/c相互糾纏，橢圓雙曲線漫天旋轉，得出答案又與ABCD難以匹配。
垂頭喪氣，她下意識帶著些往旁邊一望，卻只剩一個空蕩蕩座位。更加心煩意亂，一顆心在漫無目的的漂浮，直起身，合上數學作業。擡頭望望看著離下課只剩十幾分分鐘，反正只剩這個煩人的數學作業了，索性偷偷摸摸掏出本《擊壤歌》，看看書權當積累作文素材，也好好調整一下心情，至少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吧。
“西門町是一片lobo的歌聲，但是我也曾聽過蟬鳴聲；
中華路上是一片車子的廢氣，但是我也曾經嗅到過橘紅玫瑰的香甜。
但是又怎麽樣呢？
青春又時是件累人的事。”
每次讀到這一段，周繹北都下意識心一悸，一顆心像是一彎水，然後雨滴墜下，心泛起漣漪，如潮襲湧而來的懈怠的略微羞愧與蓬勃的動力在沿波擴散。
是的，青春有時是件累人的事。
青春一路兵荒馬亂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成為唯一路徑，數不勝數的試卷堆疊成前進的階梯，紅筆輕而易舉畫下的數字勾勒出關於未來的速寫。
但是至少現在，我們仍有一雙清澈的眼，稚嫩掌心緊握著的是無知又無懼的勇敢。
不忍再看，一些珍貴的文字需要被珍重對待，周繹北合上書，頭腦也變得清明，重新拿起數學作業，翻出筆記本與錯題本，對照著重新解題，雖然步驟重覆、笨拙、錯誤，但總能得到正解的。
鄭重在答題卡欄內寫下個“C”，周繹北舉起作業卷，撣了撣殘餘在上面的橡皮擦屑，忍不住咧開嘴，她想她現在的笑一定很傻，但是沒關系呀，她很開心！
一天天就這樣隨著教室前黑板上高懸的鐘表笨拙滴答聲，伴著一天一張的還是溫暖的有著油墨氣息的卷子而在指縫中洩出。
寫了很多卷子，考得有高有低，解出很多題，解不出很多題，於是也寫了很多張便簽苦苦哀求的有、故意賣乖的有、低聲下氣的也有…貼在習題冊上、卷子上、筆記本上、隨手扯過來摘抄題目的隨便一張紙上，就這樣從周繹北手中轉移到應洵手中。
應洵有時也會在便簽上隨手提下一兩句話歸還給周繹北。
“好好背公式！基礎題不應該錯。”
“像第十六題這種，時間來不及就先跳，合理規劃時間，不要硬磕。”
“有題還不懂的話，下課可以再來問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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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點滴的進步還是可以看見的，表揚小貓，可愛的。”
“喜歡錯這種不應該的小錯誤嗎？”
“歡迎多多來問我磁場問題。”
“你怎麽那麽笨！”
在期中考前，周繹北又收集了應洵五張親筆便簽，腦袋發熱，一一夾進高三記事簿中。當隔年突然在電視前聽到熱播電視劇OST中那句“密密麻麻是我的青春”周繹北晃神，一瞬間便想到她的這本沈沈的高三記事簿，不過這都是後話了。
關於那時，關於那刻，是期中考提心吊膽地結束，人擁在剛張貼出成績的公告欄前，踮著腳，探著頭，左右擠擠，期待著又害怕著自己的成績與排名。
周繹北擠到前面，不免落俗地成為了考試成績追逐著的一員，就是這樣的，考差的時候恨不得離成績單遠遠得，稍微覺得發揮好了，便時時刻刻期待著屬於自己的成績應該是多少呢。
目光在一行行表格上掠過，終於看到自己名字，下意識屏住呼吸，順著“周繹北”往後看，語文130，數學128，英語141，理綜260！總分659，班名14，段名26！
一陣名為高興的熱浪包圍手腳，於是小臉紅撲撲的，需要咬住唇才可以抑住不住上揚的唇角，周繹北眼神往上移，果不其然在第二行便毫無懸念看見“應洵”兩個字，691的總分，班一段一是標配。
心中的喜悅褪去幾分，垂下眼，從人群中艱難掙脫，周繹北了然，果然還是要更加努力才能追上呀！
上課鈴響，於是烏壓壓一群人個飛回座位，又是有人歡喜有人愁，羅得旺照常講課，在下課時分才提起期中考相關。
“老師還在一一分析你們的答題卡，具體講評等答題卡發還下來在來進行，這次我們班考得，”羅得旺又重施老伎倆，拿起萬年不變的鋼化保溫杯喝了口，吊足了大家的好奇心這才繼續道，“還是非常好的。在集團校聯考中班級綜測也是第一！很多同學都進步得很明顯嘛，但是也有一小部分同學還沒找到狀態。”
羅得旺大手一揮，“但是都沒關系，下周家長會我們再來促膝長談，好好分享！”走出教室給英語老師讓出講臺的時候還拋下個新消息，“因為明才在集團校中遙遙領先，大家高三壓力也很大，年段決定今年聖誕晚會將會隆重舉行，我問一下具體流程，大家就可以開始準備啦！”
明才最擅長這種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教學模式了，但是這個關於聖誕晚會的消息也確實讓教室沸騰了一瞬，英語老師Miss Lin不得提高了聲音：“Girls and boys be quiet！”
但是這節英語課註定效率不足以前了。
晚自習上課前，應洵偏頭望向周繹北，保存了些距離感地嘗試問道：“你的答題卡需不需要我幫你分析一下呢？”
這次稍微考好了點，周繹北面對應洵在學業方面也稍微漲了些底氣，雖然兩人還有一大截差距，但是總比以前短多了吧！將整理清楚的答題卡和卷子一同遞給應洵，她誠心道了句“謝謝。”
應洵輕輕一笑，虎牙又露出個尖，“這次進步好多，表揚一下。”
有人悄悄紅了耳朵。
身後張遠潮舉著自己鬼畫符一般的卷子湊前道：“洵哥！我這次也進步了！你怎麽不誇誇我，你快幫我看看卷子！”
“進步多少？”周繹北好奇問道。
“兩名！”張遠潮驕傲地伸出兩根手指。
谷娣忍不住撲哧一笑，又覺不好意思，梳起劉海的她顯得大方自信了些，但仍是小聲問道：“要不要，我可以幫你看看卷子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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